虽说瑞士是由一群不想做德国人，一群不想做法国人，和一群不想做意大利人的人共同组成的国家，但是一路顺着走下来，总觉得德国和瑞士这两个国家在很多地方很像。至少在精密制造这一产业上，这两个国家是很像的。且不说那些非常高端的精密仪器制造，在每天都会被用到的产品的制造上，这两个国家都有不少卓越产品的代表。
    钟表制造，是瑞士引以为傲的产业之一，产量占了全世界的40%，而在钟表的出口中，每10块钟表就有7块来自于瑞士。在瑞士的制表业中，百达翡丽是最能代表这一理念的企业。此次在日内瓦的考察中，我们也参观了著名的百达翡丽钟表博物馆。从1839年创立至今，百达翡丽是瑞士所有名表中，唯一用家族企业独立制表商的形式，来传承其悠久的历史和精湛的工艺。一百多年来，百达翡丽一直信奉精品哲学，遵守追求质量而不追求数量、慢工出细活的生产原则。其主旨只有一个，即追求完美，始终致力于设计、开发、精制并装配出世界上最完美的时计作品。
    这种对卓越品质的追求，首先表现在对精湛制表技术的追求。产品质量的优异与可靠性，毫无疑问首先由其生产制造的技术能力决定。百达翡丽至今拥有80余项技术专利，是全世界所有的制表商中最多的，其中二十余项发明对于钟表的发展历史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除了技术之外，百达翡丽始终坚持独自完成制表中从机芯到表壳的每一道工艺，一块手表从开始制作到测试完毕能够销售，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其次，就是对人的手艺的高要求。在百达翡丽博物馆的一楼，展示了早期制表的机床与工具，以及对制表工匠的培养历史。为了培养一名能够独立制造高难度精密手表的制表师，手工艺的磨练往往需要花费超过10年的时间。同时，百达翡丽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把每一块表的客户信息、生产信息、所用材料、制造工匠、制造时间、维修历史等，所有相关可溯源的质量信息全部都记下来了，一直延续到每一块表所经历的每一个表主，提供终身的维护服务。这种由人所主导的管理质量，也是达到其卓越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另一个日用的精密制造产品，就是德国和瑞士都非常知名的刀具和厨具。与中国厨师一把刀、一个勺、一口锅打天下，完全依赖厨师个人技艺的方式不同，事实上这也是中国传统文化比较崇尚的方式，德国和瑞士都非常注重对工具的开发和使用，刀具和厨具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对于西方的饮食方式来说也许显得有点用不上，但每个“国宝级”刀具、厨具品牌的产品，都能不重样的摆满很大一面墙。
    然而，使用工具的始终是人。这让我回忆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对中国和德国小学区别的介绍。两国的小学生从一年级开始，书包都是装得满满的，但是不同的是，中国的小学生书包里装满的是各门课的书本，而德国小学生的书包里装满的是各种工具。从小学的教育开始，德国就特别强调人对于工具和技术的使用。不仅如此，德国1968年开始高等教育改革之后，“学术与职业技术并重”的理念，使德国开始打通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开始大众化。德国大学目前分为两类：精英大学和应用科技大学，前者主要是指专攻学术的大学，如慕尼黑大学、慕尼黑工业大学和卡尔斯鲁厄大学等，后者主要是应用型大学，占到德国高校总数的43.2%。德国现有约30%的农场主都有农学院的学历，大型农场的高级管理人员一般都受过高等教育。
    可以说，正是因为同时注重对技术，和对使用技术的人的共同提升，铸就了德国和瑞士这两个国家卓越的质量水平。如果没有人的质量的发展，那么纯粹在技术投入上的增加，也许是一种边际收益为负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