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

学术动态

2011年第16期（总第135期）
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编          2011年10月14日

      2011年10月8日下午，我院在多功能报告厅举办了2011年第14期（总116期）珞珈质量双周学术论坛，我院师生围绕“乔布斯之思考”的主题进行讨论，以期用一种有意义的方式纪念乔布斯。现将本次论坛的主要内容整理如下：

乔布斯现象之思考

      主持人：此次论坛分六个议程。我们首先请郑向平老师简要介绍一下乔布斯的生平情况。
      郑向平：史蒂夫•乔布斯(Steve Paul Jobs)，出生于1955年2月24日。乔布斯是一个私生子，早年被养父和养母收养。少年时代，他有缘结识了不少电子工程师，从而对物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72年高中毕业后，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里德学院只念了一学期的书。1974年乔布斯在一家公司找到设计电脑游戏的工作。大学期间，乔布斯认识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伙伴沃兹，后者是一位电脑天才。两个人在求学期间联手研制成功了免费偷打长途电话的装置“蓝匣子”，并由乔布斯负责推销出去。这次合作，不仅让他们尝到了经济上的甜头，更促使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1976年，年仅21岁的乔布斯和26岁的沃兹成立了一家电脑公司。这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苹果公司。他们的事业，是从设计制造第一块电路板开始的，并因此积累了第一桶金。1980年，苹果公司在华尔街上市。一夜之间，乔布斯成为一名年轻的亿万富翁。之后，随着企业的壮大和发展，他成为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但他的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1985年，因决策上的失误频出，乔布斯从苹果出走并成立了NEXT公司，取得了不俗的业绩。1996年，在苹果公司负债累累的时候，乔布斯毅然回到苹果，拯救自己一手创立的企业，并通过改革促使苹果扭亏为盈。
      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两句乔布斯的经典语录：“求知若渴，虚心若愚”，“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
      （乔布斯生平详细介绍略）

      主持人：下面请程虹院长发言。
      程虹院长：我们今天在思考一个对我们人类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乔布斯毫无疑问是一个现象。我现在手上拿的是一份《参考消息》，我大概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看参考消息，所以我对参考消息非常熟悉。我记得只有毛泽东同志去世、邓小平同志去世和类似“911”这样影响人类重大历史事件在《参考消息》的一版才会用全版登这个事情。而我拿的是昨天的（10月7日）的《参考消息》，它的总标题是“乔布斯去世令全球哀思弥漫”，下面是乔布斯经典语录。我想，一个企业家的逝世，实际上苹果除了那一天成为市值最大的公司以外，也没有成为市值最大的公司，就这样一个大公司老总的逝世有什么不得了的轰动呢？恐怕没有。事实上和我们生活更相关的公司还有很多，像石油的壳牌这样的公司，我们一天也离不开的零售的沃尔玛公司，我们每一个人每天都在使用的windows系统的微软公司，那么大家想一想这些公司老总的逝世，包括通用电器，在参考消息上能够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吗？大家注意，这两天美国总统奥巴马、普勒斯总统、澳大利亚总理、英国首相再到我们中国无数的网民都在对乔布斯的去世进行无限地哀思，所以我想说：乔布斯是一个现象。这个现象不在于他赚了多少钱，实际上他的个人财富也没有比尔•盖茨高，也不在于他发明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原创性的产品。《参考消息》是新华社编辑的，它一般都只引用国际上最权威媒体的评论，这上面还有一句话：“乔布斯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创新者之一，并不是因为他创造了新产品，个人电脑、鼠标、数字音乐播放器、智能电话、平板电脑、数字音乐商店和电子书店都不是他发明的，但他有在适当的时候简化现有技术并挖掘其潜力的能力，他能够使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这就更加让人奇怪，一个没有发明任何新产品的人为什么能引起全世界的哀思呢？
      我们做研究往往要发现现象，做研究的第一能力就是要找到问题，什么叫问题？就是那些与常规不一样的问题，比如说今天如果是比尔盖茨去世引起全世界的哀思，我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大家知道比尔•盖茨发明了一个只有天才才能想出的产品——windows系统，这个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刚才说了一个没有发明任何新产品的人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所寄托呢？我面前有两个苹果，今天早上我用苹果看到一个消息，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潘石屹写了一个微博，说现在最需要的是苹果公司召开一个董事会把Iphone、Ipad降到一千元以下，结果他道歉了，还有小米手机的雷军也道歉了，当然跟他无关，是他的网站的工作人员发布了一个带有调侃性的东西，不被我们中国普通的网民所容忍。这就更加让人值得思考，一个“唯利是图”的老板，为什么会被他“盘剥”的人所怀念呢？这个在理论上有解释。
      大家知道这两天愈演愈烈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一个主题就是老板太贪婪，奥巴马也说他支持人民的行动。这场“占领华尔街运动”已经在全美的20多个大城市展开，它矛头所指就是这些公司的老板。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在说明一个事情，就是乔布斯本来不应该被我们所怀念，因为他是一个非常贪婪的老板，按照潘石屹的说法。他是一个被美国人民所要占领华尔街的这一类人，他并没有像比尔•盖茨一样发明一个什么产品。我们今天这个殿堂是一所大学，我们大学的殿堂要思考一些仰望星空的事情。我们要思考一些现象，所以我说是乔布斯现象。
      人类有很多现象都成了一门学问。红楼梦成了红学，研究福特制造了很多的博士，研究鲁迅创造了无数的大师，我想我们今天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如果你有信心，你可以仔细地研究一下乔布斯，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倒不是说你会成为乔布斯，我觉得这是另外一回事情，就是你研究他，你会成为一个非常知名的专家或一个非常知名的人士。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个神圣的殿堂里面，把我们的跨学科论坛确定为这样一个主题，有些人肯定以为我们是在这里开一个新闻的讨论会，搞一场毫无意义的漫谈，不是这样。
      我们在一所大学里面研究一个现象，我们的目的只有三个。
      第一，把个别的现象一般化。什么叫“学术研究”？就是发现规律。规律就是具有一般性的事，一般性的理论。乔布斯有没有一般性？乔布斯如果他是一个像别人以前开玩笑说在圣经里面就曾经写过要出现比尔盖茨，据说里面写的一个人物和他很像，那个东西太上帝化了，我们学不了。而乔布斯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原创的发明，那么乔布斯的这个个别现象具不具有全人类普遍的一些规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可能已经忘记了这些规律，我们忘记了在现象的背后有些东西是具有普遍性的、具有规律性的。
      第二，将偶然必然化。如果一个现象只是偶然的，它不具有通用性，不具有可重复的、重现的特征，那当然这种现象是没有必要去研究的。就像我们许多科学家在研究地震一样，因为地震是一个永远会发生的事情，研究它才有意义，当然我们对它的必然性的认识还非常地困难。所以很少有人去研究所谓的飞碟，因为它太偶然，它不是一个可以重现的现象。我们说如果乔布斯的现象是一个偶然的现象，它不能重现，乔布斯走了，他就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当然现在有人很担心说苹果会不会是一个转折可能会走向衰落，我觉得这个没有关系。但是我们要思考一下乔布斯的带有规律性的东西是不是在其他企业会重现，是不是在学术研究、是不是在做人上面、是不是在一个组织都会有，这才是最宝贵的。我们不要把科学研究偶然化，如果科学研究只是告诉你，乔布斯是不可能再重现的，那实际上没有意义，那我觉得他对人类的贡献很少。福特对人类的贡献很大，就是因为他做的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的创新，使得我们后来在其他各个部门包括政府都在用，今天管理学时髦的名词“流程再造”，实际上福特早就在进行，这就是福特的价值，他不是一个偶然性的福特，他是一个必然性的。我们今天研究乔布斯这个现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将偶像平民化。乔布斯毫无疑问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值得我们崇拜的人，你是不是要机械地学习乔布斯，再做一个苹果，再做一部手机，我觉得这不重要，我觉得乔布斯之所以被这么多人所怀念，我认为他的成功的道路，如果在中国这样家庭的孩子会怎么样？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包括奥巴马，一个遗腹子会成为美国总统，一个被人收养的乔布斯会成为这么伟大的人物，而我们都说，在中国的家庭里面，家庭教育很重要，如果你是一个遗腹子或是一个孤儿，你会怎么样呢？我们大家现在恐怕都认为他不会成功，当然我希望有人会去研究这个问题，他是不是不会成功，但至少美国证明他成功了，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       
      下面我想重点说一下乔布斯的成功是什么。有人说乔布斯发明了一些新产品，其实我觉得这个说法非常不准确。平板电脑、手机、触摸屏都不是他发明的，就像刚才《参考消息》上写的，包括他自己都说过他没有发明过什么新产品。所以我觉得乔布斯的伟大不在于发明了什么新产品，你如果用“发明”这个词来形容他，我觉得他没有盖茨伟大，他也没有美国国防部当时的两个小职员发明互联网伟大。我甚至认为，他不及我们中国中医科学院的屠呦呦伟大，屠呦呦创造的从中草药中提取的一种植物药，挽救了无数的生命，荣获了美国的“拉斯克奖”。我觉得他给我们留下的不是这些东西，他给我们留下的也不是什么一大堆的金钱，乔布斯的金钱显然没有超过盖茨。那么乔布斯他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让这么多，我想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大概一般对老板都不是太感冒，占领华尔街就证明占领太多财富，我们以前都说美国人的财富观很健康，你看看现在华尔街的情况，我如果是华尔街的老板，我也认为我是合法的，我是合法获取的收益，你不能怪我。我们曾经在上课的时候讨论过这个问题。
      其实乔布斯给我们留下的最多的是他的方法和价值观，或者我们说的更明确一点，他的这些方法和价值观都是我们人类久违的，是自从有人类社会开始就已经具有的精神，人类社会历经五千年的演进之后，这些东西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所以这可能才是我们之所以怀念他的原因。你发明一个物质产品，我不可学，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怀念的，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事情，但是乔布斯他唤醒了我作为一个人类所应该具有的精神，最应该具有的普遍性的方法。而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些精神和方法具有如此的魅力。我们把这个世界搞得非常的复杂，但乔布斯告诉我们世界上有一种很简单的价值观，一种很简单的方法，你只要遵循它，你就会给别人快乐，你就会因为提供快乐而获得收入。我想乔布斯给我们最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和方法，而这些精神和方法由于在这个世俗世界当中我们都忘记了。比如说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这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常识，但是恰恰这个常识，大家看一看我们中国的质量安全问题，如果我们都有这个常识我们会出问题吗？不会。比如说我们的官员尽职尽责地把一件事情做好，这怎么会有问题呢？这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人类所应该具有的，但是我们都丧失了。以至于我们要做好一件事情，需要别人通过管理、监督，我们才能去得到。我们所有东西都是为了给别人应付。乔布斯说如果连我们自己的关都过不了，怎么会过得了消费者的关呢。这本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常识，但这个常识我们早已经消失了，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那么乔布斯的成功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我说他的成功是精神和方法，那他成功的精神和方法到底是什么呢？我们有很多的概括，这上面说了他很多的概括，我想概括起来无非就是技术与艺术结合，无非就是要有前瞻性，无非就是要很执着，我想这些话我们都很熟悉，比如说因特尔的格罗夫早就写过一本书的名称就叫《只有偏执才能成功》，乔布斯实际上还远在他之后。
      虽然可以总结乔布斯很多很多的成功之处，但是我认为乔布斯的成功只有四个字，两个字是“完美”，我们会发现乔布斯的人生整个就是追求一种完美的人生，虽然他的去世让我们非常怀念，但是也有可能乔布斯今天就是他的顶峰了，连他的离去都这么的完美，他是在全人类几乎感觉他没有什么缺点和瑕疵的时候离开人世的，这就让我想起华盛顿为什么会被人们所怀念，因为华盛顿是在他最完美的时候离开的，如果华盛顿还干下去，他会被这样怀念吗？不会。所以中国古人说见好就收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企业家干几年就退、总统一定要有届数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们很多人打江山然后做很多年，一直做到自己去世，本来你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物，但是因为人的周期性，你不可能没有缺点，所以最后人们就觉得。所以我觉得乔布斯的这一生都在追求完美，我是说他追求完美，并不是说他是完美的。 你可以看看他的产品，他做一部手机可以开发六年之久，你可以看看它的色彩，如果说就是色彩设计简单，我相信世界上还可以找出比他更好的设计师，但你拿了乔布斯的每一个产品，至少当时你觉得是那么完美，你提不出意见来是因为你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我就想人生是靠什么在驱动，为什么有的人成功，而有的人就让人觉得非常地无可奈何，那看看乔布斯的完美是怎么样把一个普通的人造就得如此的成功，他的家庭出身也很差，他甚至在里德大学还没有毕业。
      另两个字就是“质量”。我觉得乔布斯再好不过诠释了质量的意义，质量就是一组固有性能满足需要的程度，满足需要的程度越高，你的质量水平就越高。我们经常说质量可以带来效益，质量决定数量等等，很多人都不相信，很多人甚至认为数量和质量是可以背道而驰的，乔布斯无论是他做人的质量、做产品的质量，他所谓的唯美主义都是对人性的一种把握，所以我们经常说乔布斯是一位心灵大师的原因就在于此。乔布斯有一句话，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想很多人都做不到。我说如果完美是一种理念、一种宗教的话，那么我认为质量就是一门科学，所以一个人同时拥有科学和信仰，那当然你会非常成功。乔布斯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是个正在打造漂亮衣柜的木匠，你只是一个木匠，你不会在背面使用胶合板，即使它背对着墙壁，没有人会看见，”当然乔布斯说这个话是很不了解中国人的，如果你是个在打造漂亮衣柜的木匠，你一定会在背面使用胶合板，因为我们中国的企业家一定会在背面使用胶合板，他认为这样可以降低成本，这样可以卖得更好，而乔布斯的信仰是什么，他说：“但你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你依然会在背面使用一块漂亮的木料”。但是我们中国的老板是我肯定不会在背面使用漂亮的木料，因为它太笨了，它太不值得。但乔布斯为什么要在背面依然用一块漂亮的木料呢？乔布斯说：“为了能在晚上睡个安稳觉，美观和质量必须贯穿始终。”所以乔布斯说永远不要听从别人怎么说，永远不要依托别人。他还有句话：“我们不做市场调查，我们不招收顾问，我们只想做出伟大的产品。”实际上乔布斯把这个伟大的产品当成了一种信仰，这种信仰是什么？就是为了能在晚上睡个安稳觉，就是美观和质量必须贯穿始终。所以我就发现质量是给谁看的？我们有一种非常功利主义的想法，就是质量是给消费者看的，但是乔布斯告诉我们质量是给自己看的，因为你要睡个安稳觉。所以这就是我说为什么我们很难管理的原因，因为你跟他信息不对称，他永远是为了迎合你来做一个事情，他并不是说我要使我自己用尽了全力。乔布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满足你的需要，乔布斯只是想到人类最基本的理念就是：“我想要做一个漂亮的东西，所以质量要贯穿始终。”这是参考消息上的原话。这就是我要重点说的乔布斯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乔布斯的成功到底是什么。
      第三，他有哪些成功的理念和做法是值得我们思考的？这里面可以写好多非常好的论文。
      首先，经济学上经常要讨论需求，而需求是有弹性的，但是乔布斯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这个弹性理论，为什么这么多人要骂潘石屹呢？因为潘石屹根本没搞清楚一个问题，乔布斯不是通过垄断、通过什么特殊资源的获取，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智商的人就是房地产商，李嘉诚曾经说过，房地产就是地段、地段、还是地段，所以他只要找到一个好地段，就能赚钱，跟产品设不设计不重要。但是乔布斯告诉我们人类是有刚性需求的，这个刚性需求就来自于人类内心永恒不变的对美的渴望和追求。我有时候看到一本好的经济学著作，在经济研究上、在科学上看到一些好的文章，我自己都拍案叫绝，这个拍案叫绝不是对它的发现，而是对它的论证过程，如此得唯美，它对问题的假设，对问题的论证，对问题的结论，包括它的结构、它语言的叙述都是如此地让人心驰神往。乔布斯告诉我们人类对美的追求是永远不变的，是没有弹性的，你只要满足了我对美的追求，我对完美的追求，我就愿意掏钱，愿意付很高的钱给你。所以说乔布斯他今天获得的，一部手机四千块，而没有像潘石屹说的一千块，那是市场给他的均衡价格，他没有依靠任何的垄断。所以比尔盖茨为什么有时候有问题，因为他确实利用了网络垄断的这个原理，他获得了他不该获得的利润。所以现在网络的知识产权都有问题的原因就在这里。反对网络知识产权实际上是有道理的，尤其是一旦这种知识产权具有锁定效应以后就更加可怕。所以我说乔布斯告诉我们，有一种需求对任何一个产品都能化腐朽为神奇，那就是把一个产品做得更完美，做得比其他的产品更美一些。所以乔布斯苛刻，乔布斯被他自己的公司炒掉，是因为他苛刻，他不苛刻，怎么会一部手机开发六年呢？他不苛刻，怎么会不断地推出新产品呢？实际上他推出的新产品我猜想跟赚不赚钱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他是一个要离开人世的人，我想金钱一定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你想想对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怎么可能，姑且不说他的钱用不完，他为什么要不断地推出更好的产品，因为他想到了，在“美”字上还有更完美的。
      其次，乔布斯给我们留下的就是对简单的实现。我们听一个人讲东西，有时候说他讲得好，就是因为他做了一个很复杂的论证能够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结论。你们听老师讲课也是如此，听一个科学原理也是如此，当然一个科学原理的论证本身也是很复杂的，但它得出的结论是非常简单的。所以我觉得简单是一种生活的本源色彩。我们之所以要复杂是因为要创造简单。如果我们做一件事情，把这个事情搞得很复杂，而结果却很不简单，实际上你做这个事情是失败的。我有时候在飞机场、在火车站看到2、3岁的婴儿在苹果上玩过去玩过来，我总是觉得人类有这么伟大的人，能够把一个这么复杂的IT产品让一个婴儿，它什么都不懂、只有直觉的人居然都能玩他的产品，居然还玩不坏。而我们用一个系统，你要小心，不要瞎按，否则就会死机。这叫什么产品？所以我们说复杂才能简单。什么叫简单？是因为你把事物的本质给抽象出来了，你如果不经历这样一个复杂的开发过程，不经历一个复杂的研究过程，不把世界上怎么样实现简单的所有的技术都研究透彻，你怎么会有简单呢？那不叫简单，那叫白痴。你不要把简单当成一种低智力，简单是一种最高层次智慧的表达。所以我们经常说要深入而浅出就是这个意思。科学研究也是如此。我们有时候看一篇论文看了半天不知所云，就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通过一个复杂的论证发现一个简单的结论。乔布斯为了实现这个简单做了无数的复杂方法的探索和研究。这是我想的第二个他给我们留下的。
      再次，乔布斯还有这样一句话：真正的计算机专家，是我们这些历史学家、设计专家、美术专家。这句话其实是很深刻的，为什么这些人是计算机专家呢？他实际上是告诉我们计算机是要人用的，而人是希望更美的东西的。那么这些历史学家能够把人类复杂的历史告诉你，这些美学家能够告诉你人类追求一种什么样的简约的美，这些设计学家会告诉你什么样的设计是合乎人体基本的规律的，他认为计算机不等于技术，所以他说是技术加艺术。他所带给我们的这个东西是和“钱学森之问”是一样的，钱学森说：“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其实答案他已经告诉我们了，他说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听艺术的课，在听方法论的课。乔布斯把艺术和技术进行了完美地结合。乔布斯在大学里面学过书法，这一点对他非常重要。乔布斯曾开发一种产品，字体都是带有书法性质的，自他以后，这种计算机的界面设计表达才变得如此唯美。更不用说他的首席设计师，是当时最优秀的马桶设计师。所以我说任何东西都是相通的。所以我总是希望我们的洗手间能够非常地完美，但是非常遗憾，我们的洗手间每次进去以后都是那么地粗俗。这个完美不在于你的硬件怎么样，而在于你的软件。我希望我们是一群非常唯美的人、非常有品味的人、非常雅致的人。而乔布斯告诉我们这种唯美是可以获得利益的。
      第四，就是乔布斯对人生价值的回归。那么人生的价值是什么呢？就是乔布斯说的，你不要去迎合那些世俗的东西，你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样，你只告诉了我明天就要死亡，那么当你明天要死亡的时候，你最听从的是什么？是别人的评价吗？是金钱吗？是财产吗？肯定不是，肯定是你想做一些你最想干的事情，所以他说，永远按照你心灵的呼唤，那么人类心灵的呼唤是什么呢？人类每一个人都永恒不变的东西是什么呢？就是对更美好生活的追求。比如说我们到这里来读书，我们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们老师们在这里做研究，这个研究有没有价值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这个研究能够让我变得更美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其实乔布斯是在还原一个人类在原始时期就知道的真理，那就是创造更美好的生活。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在给你创造一种更美好的生活，我们说的再经济学化一点，那就是给你创造价值。所谓商业计划书的第一要素就是你给别人创造什么价值，这是商业计划书的核心。就像携程网，它真的让你的旅行变得如此得方便，如此地准确，所以你就愿意购买它。所以一个东西你总是要问自己给别人创造了什么价值。我们老师上课也要创造价值。我想这是第四个思考。
      第五，就是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包括比尔盖茨？如果你要问我，中国可能出乔布斯和比尔盖茨吗？那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绝对出不了。因为乔布斯和比尔盖茨这些人是生长在美国这个制度环境下的，他们不可能脱离美国的文化和土壤。那美国的制度环境为什么能够创造一个又一个改变世界的人呢？乔布斯是又一个改变世界的人。为什么呢？有人说乔布斯没有读完大学，这实际上是非常可笑的。你看看乔布斯，他只不过就是说，因为大学大家知道，它除了造就天才以外，还要造就一般性的人，大学实际上更多造就的是一般性的人，再有谁告诉我大学一定要读四年呢？大家知道英国的本科就是三年。我就在想美国这些优秀的大学能够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这样杰出的人物，美国的制度环境首先离不开美国的大学，而美国的大学首先是从它一、二年级就开始的，我女儿在美国上大学，一年回来以后我都不认识她了，更不用说明年回来，那不得了。其实美国的大学最关键的是前两年，那么它教给你的这种艺术思维的方式、这种理想、这种愿景，包括今天我们在这里，实际上是一种方法。上次有个老师给我发邮件说，现在有好多好书都看不过来，我就跟他说讨论也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法。我女儿现在在美国紧张得不得了，她成天要开讨论会。其实本来今天这个会不应该是我们来组织召开，应该是你们同学们自己召开个小组讨论会，实际上更有意义，但是非常遗憾我们的大学完全没有这样的氛围，完全没有一种自由讨论、自由探讨的氛围，没有一种主动学习的氛围和追求，我们一天到晚就是考试，所以我经常说我们的大学这几个字就足以概括，不光我们的大学，我们的整个教育，包括博士教育：上课就是记忆，考试就是回忆。这有什么意义呢？能培养人的什么创造性呢？所以我觉得美国的大学环境培养了这些人，包括比尔盖茨，在美国哈佛大学读到二年级，实在来不及了，因为他把方法学会了。再有哈佛大学这种地方，树立了他追求卓越人生的这种境界，这才是最重要的。实际上知识他完全可以在开发过程中不断地学习。那些课程是针对一般人而言的，如果你已经有了新的发现，那就赶紧去做吧。那你怎么没看到一个读高中生的人就创造这个呢？很少。为什么大学才辍学呢？为什么不高中就辍学来做这个事情呢？就说明了这个道理。其次，美国这种制度文化具有对多元文化的包容性。美国是一个非常包容的文化。我觉得中国要成功，应该更多地记住美国文化的另外四个字，叫做“宽容失败”。在美国没有哪个人创业失败了，会有人耻笑他。你想想我们的国家会有这样的人吗？读到清华二年级，居然要出去到车库去创业，然后家长还给钱去创业，如果换作是我，我是做不到。但是美国就很包容，美国觉得没关系啊，即使是一个美国大学肄业生。比尔盖茨说他最幸福的是哈佛大学后来给了他学位，当然是个荣誉的学位。但中国人会吗？不会的。中国人会告诉你你是错的，你这个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而美国的文化就很包容。所以说纳什为什么能够在普林斯顿大学活下来。像那种人在我们国家还别说能够重新地恢复，都怀疑他能不能够活下来。因为我们的这种精神环境，有时候容不得人的自由发挥和创造。而我们国家往往走两种极端，要么就毫无组织纪律，完全是瞎来，其实如果你到美国去，就会发现美国的秩序不是我们所能比的，是完全的法制社会，我们中国还停留在人类的非常草莽时代，它是一个完全没有秩序的社会。但是它的精神是完全自由的。而我们现在的很多时候是怎么样呢？我们的精神是完全僵化的，我们的行动是自由的，这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我们说一个成功的人应该是什么呢？思想的自由和行为的规范，这两者要结合在一起。而我们现在大部分人恰恰都是相反，都是行为的自由和思想的僵化相统一，太可怕了。所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在美国能够出现乔布斯，在中国就不可以。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我想这就是乔布斯留给我们的一些学术性的思考。我今天没有用学术研究的一些范式，我只是提出一些问题和思考的思路，今天并没有进行学术研究，其实我现在很想有时间对乔布斯的一些东西进行学术性的探索，非常有益。好，这就是我对乔布斯现象的我自己的一些思考。谢谢大家！
      主持人：前面郑向平和程虹院长给我们做了精彩的发言，也给了我们很多启发。下面是自由讨论时间，大家可以结合各自的观点和体会发言。

      研发中心赵总：通过接触苹果公司的产品和了解乔布斯的生平和经历之后，我从三个方面谈一下感受：第一点，乔布斯在创立苹果公司后，被苹果的管理层排挤出公司，在这种情况下乔布斯并没有放弃他所热爱的事业，先后创立了另外两家公司，也同样改变了世界。每个人在生活中遇到逆境时，选取什么样的人生态度决定你的成功。第二点，乔布斯的伟大体现在四个领域：一是数字动画领域；二是音乐唱片的出版销售模式；三是苹果电脑的设计；四是乔布斯在逆行中的奋斗精神和在能力范围内做好每一件事情，把过程看作是一种享受的工作精神。第三点感受是，苹果产品之所以成功在于它站在用户和客户的角度来设计产品，对产品完美主义的要求贯彻在产品开发的始终，使苹果产品成为技术加艺术完美的结合。产品有没有价值关键是看是否站在用户的角度去思考，所以我们要把做产品的态度、作风一直坚持下去。通过以上三个方面、这样一种方式来仰视巨人，学习他的精神，让乔布斯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程虹院长（补充）：乔布斯对市场的满足，他曾说：“我从来不做市场调研。”并不是他不尊重市场，我同意赵总的说法，乔布斯把握住了消费者三个永远不变的东西：一是有用；二是好用；三是唯美。乔布斯不做调研是因为他瞧不起技术派，追求的是本质派，而我们的企业往往做事情都不注意这三条。
张继宏：我非常推崇乔布斯按照自己的心灵去做事，另外他做一件事情可以做到极致，但不是去发明什么东西。拿学术研究来说，有很多问题有现成的方法，不要刻意去创造新的方法，利用好现成的方法同样能够把学问做的非常好。
李丹丹：乔布斯在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坚持简单的想法，站在很高的目标来要求自己和身边的人。其实，把事情看简单投入自己的行动，做好自己的每一步，就能给相关的人带来快乐，成功也会来临。
      学生（吴东海）：通过程宏院长过程一般化、偶然必然化、偶像平民化这样一个对乔布斯深层次的思考，我感受主要是学习他的三个精神：一是追求完美；二是乐观向上逆境中奋起；三是虚心学习敢于创新。
      学生（刘勇）：主要从乔布斯的生存土壤谈体会，一是教育体系；二是创业体系；三是美国的包容性对公司管理中的影响。
      程虹院长：乔布斯成功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他的淡定，执着的开发产品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不在乎市场竞争、股价行情等等。我们国家的企业家很多也具备这种条件，比如联想、华为到目前也没有创造互联网方面世界的顶尖原创产品，以他的技术能力，完全可以不急于出产品，而淡定的开发一款产品。包括我们的教授还很急躁，如果十年磨一剑完全可以磨成世界级的科研成果。我一直想做这样一个研究，中国的企业太受政府影响，强政府对企业急躁的拉动让企业无法淡定。另外，企业家自己承受不了孤独感，乔布斯的成功在于淡定，但是这种淡定往往脱离不了社会，乔布斯的超越和世俗这两点非常重要。
      学生（迟迎）：乔布斯2005年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上的讲话说过：“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是由他的信仰所决定的。”乔布斯之所以生产出这样的产品是因为他内心的渴望和愿望才在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发展。乔布斯对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接受的非常好，在讲演中他讲了三个小故事，其中一个是他说：“生命当中是由很多的点组成的，在我们向前看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当我们回望的时候会发现这些点是为了未来某件事情。”乔布斯做每一件事时都很踏实并且做得非常完美；另外一个，乔布斯在患病期间，每天面对镜子时会问自己：“如果我明天就会死亡，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我最愿意的事吗？”他用这个问题把生命中繁琐不必要的事情与他的生命剥离开了。他对公司的使命感在推动着他做这件事情。而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做每件事情都会做得好。
       程虹院长：乔布斯是在做每个人最心底的追求，即把一个事情做好，创造一个美好的事情。用尽自己的全力，但并不是为了要和别人比。他之所以要把漂亮衣柜的背后都做得完美，只是为了能在晚上睡个安稳觉，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理。而这种心理应是我们人类共有的心理状态，就是把一个事情做好，不是为了消费者满意、也不是为了领导满意，也不是为了与比尔盖茨竞争，我觉得一个人的竞争不是和别人的竞争，实际上是自己的竞争，要超越自我。对乔布斯从人类的本性去理解他，他唤醒了人们对童年美好的回忆，做一个简单朴实的人。
      研发中心阮云：我们今天的讨论具有深远的战略和现实意义，不仅仅是对乔布斯个人的怀念和哀思，也是对乔布斯现象深度的思考和研究。程院长的报告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凝练卓越、模仿典型、创造价值。一方面，卓越是一种美，追求完美追求质量，从做柜子是对完美质量的一种诠释，质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做给自己看的；二是对乔布斯的三个研究目的充分说明偶像典范是可以模仿学习的；第三，乔布斯说：“活着就为改变世界”，乔布斯创造的i时代，已成为一种文化口号。虽然典范已去，但他的价值能被世人所感悟践习。
      程虹院长（总结）：最值得学习乔布斯的是我们要有强烈的自我，自我不是指的小我，而是人类的自我，给别人提供美好的东西，自己全力以赴的去做一件美好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世俗的环境，乔布斯也有，乔布斯的精神之所以值得怀念，是我们每一个人所有的共同的精神，那就是把一件事情尽全力把它做得更好，而不能用外力作为理由。乔布斯反复提醒我们说：“你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别人的生命中。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庸俗的要求，但是这个世界需要对更高品质的创造是永远不会变的。回归人类最本质的东西，回归乔布斯告诉我们的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用我们的力量去创造更美好的价值，这就是乔布斯的核心所在，而不要那么庸俗的用外部去给自己找托词，像乔布斯那样把自己人生的基本面做好，你会收获想象不到的回报，这会比投机主义的人生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