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
学术动态
2009年第25期（总第70期）
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编 2009年7月2日
7月2日上午8：30，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在人文馆南厅举行了2009年第25期（总第57期）“珞珈质量双周学术论坛”。论坛邀请武汉大学质量战略发展研究院程虹院长做了题为《质量要素和质量评价推动广西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研究》的演讲，来汉参加广西质监系统宏观质量高级研修班的全体学员参加了本次论坛，现将论坛主要内容整理如下：
质量要素和质量评价推动广西区域
社会经济发展的研究
主讲人：程虹 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院长
程虹：
今天我们来研究质量有哪些要素，通过什么样的评价方式能够促进一个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我不认为“质量兴区”应该停留在“协调”问题上，大家知道，凡是需要协调的事情都是在规律上有问题的事情。为什么这项工作难以协调呢？因为这件事有点生硬，没有内在的东西。在前年，我一拿到质量竞争力的指数，就觉得这个指标是错的。因为第一，山东的质量竞争力怎么能比江西差呢？质量的竞争力应该表现在销售额上，哪有质量好的买不出去的呢？质量是相对的，一个青岛的GDP就超越了整个江西。第二，这个指标缺乏市场份额，它只有静态指标，没有动态指标，也就是基于质量你获取了多少市场份额。我说这个的意思是，这个部门还的是口号，缺乏切实的成效。我们要进行深层次的思考，我们到底能不能对投资利用质量进行评估？我们的宏观质量研究太薄弱。所以我们今天要研究的问题是如何用质量要素和质量评价方法来推动整个广西的经济发展，我们的质量工作要融入到整个社会的宏观经济大局中。我们下面从五个方面讲：
一、以体制改革创造区域经济发展的质量制度环境
（一）市场质量监管体系的改革
以我们的改革来推动经济发展。我们要创造好的游戏规则。我们的质量工作要走群众路线，要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质量工作不能搞神秘主义，要特别提倡群众路线。技术崇拜主义是非常害人的事情，我不是说技术不好，我是反对技术唯一主义。我大学毕业后在基层做过两年的乡长，现在回到学校后，我的研究项目都不是我找项目，而是项目找我。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是因为我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我对基层了解。所以我建议质监局找公务员，应该让干部到基层锻炼，从最基层的工作做起。
回顾我国从建国到改革开放的农村改革，小平同志为什么用了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就解决了毛泽东二十七年都没解决的农民吃饭问题？我觉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制度改变了。为什么原来毛主席要搞阶级斗争，那是制度设计的问题。那时搞人民公社，农民没积极性，偷懒是最优选择。这次我到广西局，我感到广西局不是这样，你们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而很多地方的机关不是这样的，没有积极性。我们以前的人民公社就是这样，毛主席设计的制度就得靠学习、斗资批修才能运行。实际上思想是靠制度决定的。而小平同志不一样，他发现农民积极性高不高，取决于这件事和他的利益有没有关系。如果这件事和我的利益没关系，我就不做。大家可能会说：那天生劳动能力差的怎么办呢？有句话说：“市场的归市场，政府的归政府。”市场只能讲效率，市场的公平是竞争的公平。真正的讲福利，是由政府管的，政府专门管别人不愿干的事情，政府征税就是一个方法。小平就发现了“农民愿意为自己种田”这个常识。因此小平就发明了三句话，哪三句话呢？就是“交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土地分给个人，就这一招，三年农村改革成功了。小平的成功之处是“制度”。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就是制度变革的过程。我们质检工作在技术上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而制度设计是有问题的，需要创造质量宏观基础制度。有的领导可能会说：“制度我们怎么能搞得定呢？只有等到国家搞。”你们看看农村改革，当时国家没有明文规定要求搞“家庭联产承包”。过于强调中央的一盘棋，是不现实的。要尊重基层实践，先试、先探索。在制度创新上的探索，要打破一个迷思——制度的探索必须来自中央的统一，这是不对的。我们的制度往往是中央追认的，像我们小岗村的包产到户就是后来中央追认的。这些都是来自基层的探索。
广西在这几年中，在质量监管上面做了很多探索性的改革，很多改革都是走在总局和全国的前头的。这是符合改革逻辑的，中国的改革就是这个逻辑——基层走在中央的前面。因为中央的推动成本太高了、风险太大，中国有个经验叫“试点”，先改，成功了再推广。所以在改革上一是强调改革，二是改革往往是从基层探索、局部实践在先，最后由中央追认在后。
具体到质量监管改革有以下几个方面：
1、打造自身质检集体能力，同时开放质检市场，让大家来竞争。
质检集体市场化将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实现。比如，我们的媒体，已经全部转企。我们广西在技术机构的改革上面应该也要全面转企。另外，工业化中期有个特点，就是过程的模块化，很多流程都可以外包出去。像奇瑞在中国虽然不是一流品牌，但你看它买的多好。大家知道奇瑞是怎么成功的？它是由于有一个好的商业模式，它将汽车的设计外包给专业的奥地利汽车设计公司。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养人做呢？这就是现代工业模式——外包。广西处在东南亚的桥头堡，要一直发展大规模工业，一直要发展外包。质检院院长那次和我讲现代物流、供应链、流程固化、外设质检分支机构，我觉得质检机构也可以发展外包，一方面可以将部分业务外包给别人，另一方面可以承担外包。例如湖北黄冈局就给伊利做质检的外包，这完全是自愿的，可以正当的收取检验费，定检、抽检完全没有必要。另外，北京的很多商场都需要质检，它们将纺织品质检外包给北京纤检所。现在北京纤检所去年已经有3400万元的收入。我们广西也可以这样，争取把我们的检测集团打造成上市公司。
2、以增量换存量
有些领导说改革当中最难的是人的问题，我想在中国在改革人的问题上，还有一条经验是“用增量换存量”。例如湖北日报当初改革时，就是用增量来养存量的。所以我建议质检院要做大做强。有人说方圆失败了，我觉得改革没有什么失败。我们的改革应该争得当地政府的支持，争取人事制度的改革。我觉得质检改革没有新问题，都是我们在以前的农村改革、国企改革中遇到过的问题，我们质监系统的改革也一样，改革政事不分的质检机构；打破区域、行业的限制，组建跨业务的质检平台。
（二）发挥社会质量监管体系的作用
1、消费者组织的作用
加强消费者组织的集体行动能力。什么是集体行动能力呢？刚才我们南宁的局长说了，他买了车，跑了4万公里就坏了，修了坏，坏了修，找到厂家索赔，厂家说你拿检验报告来，找到检验机构，检验机构说你拿钱来，这很正常。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对的，实际上消费者的集体行动能力弱。在这个世界上，凡事符合大多数利益的事情是最难办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大的共同利益是什么？最大利益相关性的身份是消费者。但恰恰是这个最大的利益群体的行动能力是最差的。为什么？因为人太多。经济学有个搭便车理论，参与的人越多，干活的人越少。人民公社就是这样一个制度，几千人一起劳动，但人人都不干活。所以人们常说的“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这句话是对的。因为三个和尚挑水吃的时候，只需要两个人，必定有一个人闲下来，这就关系到一个分配的问题，这就是经济学所讲的激励机制问题。你怎么样科学的激励人呢？我们的消费者数量很多，利益很一致，但他们的集体行动能力很差。以前武汉钢铁公司有一个干部，他认为中国电信对查电话费明细查询收费很不公平，所以他把中国电信给告了。我们知道他很有道理，但具体打官司是很复杂的。一个个人同中国电信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打官司是很难胜利的。所以我们说这不是一个正义与非正义的关系、不是应不应该干的问题，而是怎么干的问题。消费者的权益应不应该保护？应该保护。但怎么保护？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消费者个人去告状，成本都是他的，但收益是大家的。这样一个制度设计使消费者进行自我保护是没有积极性的，因为维权的成本太高。对于王海这样的现象，我认为是应该在制度上鼓励他，我认为消费者越刁越好。所以要为消费者设计一套体制，保证他们具有集体行动能力，国外就非常鼓励消费者维权。不要问消费者买东西的动机，你错了就要赔偿。质监工作最好的就是群众路线，如果消费者基于自己的利益，为我们来监管，你们说这好不好？我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公安最好的方法就是到社区转。为什么解放初期我们的治安为什么这么好？就是因为走了群众路线，一有可以人物，就有人去报告，所以没有坏人。我们的监管也一样，如果有人举报造假，就给他奖励，这不是很好吗？为我们监管工作起到多大作用。特别是发挥我们的12365这个投诉平台的作用，要纳入整个信息平台系统。现代信息技术在我们这个领域有很大作用。
2、发挥消费者作用的同时，我们还要促进媒体在质量监管中的作用。媒体曝光对于企业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发挥媒体作用对质量监管也是非常有作用的。
3、另外，建立多元化的质量信息发布机制，如美国密歇根大学国家质量信息发布中心做的CSI，很多消费场所都有CSI黄页，消费者会根据CSI排名购买产品。CSI完全是由社会组织做的，政府不出一分钱。我们武汉大学也要在暑期做某行业的CSI测评，我会很科学的进行评价，如果有厂家排名在最后，它一定会是灭顶之灾。我们还会保持测评的绝对公证性。王总你把CSI让我来做，发挥武汉大学的作用，你没投入，这就实现了社会成本的最小化，监管收益的最大化。CSI有三大作用：第一个是评测功能；第二是预测的功能，它能非常准确的预计未来的经济收入；第三是可以提高内部绩效，如东风集团利用CSI调整内部工艺。所以CSI极为重要，现在湖北省就在推广CSI。我建议广西也利用CSI这个工具来评价质量。
有学员问我，美国的质量监管的机构设计是什么样的？我可以告诉大家，美国的质量监管机构设计完全是以产品为对象。像美国的食品药品管理局，听起来很大，但它并不覆盖所有的食品药品。美国的消费品安全管理委员会、农产品管理委员会，它们都是相应的管理某类产品。说到底美国与中国的监管体系的差异在哪里呢？我们中国是以产品的全流程的分段管理而进行监管的，而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是封闭式的某类产品的全过程监管模式。也就是说，像我们国家食品是由五个部门进行监管，而美国是将食品分成不同类型，将某类产品从种植到加工、消费进行全过程的监管。我们的管理是基于流程的分段管理，国外是将不同产品打包给某个部门进行全程的管理。国外的情况与我们国家的纤检局有点类似，纤检局的管理模式是行政许可、监督执法、质量检验三位一身。它的管理范围就很小，主要就管棉花加工，然后采取政府购买。国外一般采取的方法是公共支出，既然安全是一个社会的公共产品，公共产品的购买一定是由政府买单的。在国外没有像我们这样的质监系统，也没有内阁部门对质量进行监管，更没有标准委员会，标准委员会在国外都是纯民间组织。政府只管安全，它把食品、特种设备的质量技术规范全部要转化成法律，依靠法律成立机构进行监管，然后由政府进行买单。我们中国是个非常大的国度，各种监管领域非常宽泛，我们在这里有个非常大担的构想，就是成立一个类似于证监会、电监会那样的质监会。我们国家需要一个综合性的质量监管部门，我国应实行大部制的质量监管机构，所以我们建议在现有质量监督部门的基础上成立大部委制的质监会，来实现对全国的质量实施行政性的、公证的监管，它像电监会一样不发电、不买电，不承担具体的监管行为，成立像美国FDA那样的三权合一的机构。把农业部、卫生部的宏观管理职责完全集中于以国家质检总局为基础的国家质监会，这样就避免了成立很多领导小组。实际上我们现在的食品安全委员会是很难操作的，食品安全委员会是成立在卫生部，也就是设在食品药品管理局，一个副职来协调这些部级部门大家说有没有可能性？在我国现有的质量架构中，这种可能性一点都没有。像我们的质量兴区、质量兴省都很难，有些部门有利益纠葛，领导之间也有利益冲突，所以协调起来很难。所以我建议在质监总局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比较超脱的质监会，食品药品管理局管食品药品领域，农业部门剥离一部分管动植物，还有特检、纤检、建筑等。国家分别设立几十个副部级的垂直管理的部门，这些部门一定要垂直管理，具体的检验、监管部门一定要垂直管理。各地设立质监会，由当地部门管理，实行统一协调、立法，并对检验监管部门实行监督管理。比如特检局发的许可证是否符合规定呀。
再有，要建立具有高度威慑力的法律体系。质量的监管一定要建立在高度的威慑法律体系下，这个威慑说到底就是要你倾家荡产。我们质量的惩罚一定要基于倾家荡产来进行。
4、要建立政府的质量检测的政府购买制。这个世界上不会破产的就是政府。政府不要办企业，政府当老板会被员工搞定。政府是个很强势的机构，可以采取招标的方式进行政府采购，谁能提供更好的服务，政府就像谁购买。政府现在越来越潇洒，用购买的方式搞监管。
最后是建立政府质量奖。大家都知道美国很少管企业，很少设奖，但是它设立了鲍德里奇质量奖。这个奖是立法设立的，由总统来颁奖。它为什么要设立政府质量奖呢？因为基于质量的底线，质量太重要了，它是一个公共产品，政府要引导企业追求政府设立的这个崇高的荣誉。
二、以技术进步促进区域重点产业集群的发展
我们前面所说的供应链就是在一个区域，不同的制造环节的企业聚集在一个区域，构成在某些区域有竞争优势的产业集群。为什么广西的第一大产业是食品呢？因为广西的地理资源、环境生态优势大。为了广西的冶金、石化、机械、汽车装配都会有很大发展，这些都和广西的资源禀赋有很大关系。围绕这些我们质监部门要建立检测、咨询、服务为一体的这种开放性的重点实验室。我们现在的检测机构只有检测能力，而缺乏咨询能力。检测行业是典型的智力知识行业，通过检测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样提高企业的竞争能力。我们建立开放性的实验室，检验设备不能只用做检验，应该成为企业开发的一个平台，要提高设备的利用率。
我们要建立网格式的综合性平台。很多部门到企业去检查，企业接待起来不胜其烦。我们建议要建立区域为中心、打破机关内部的部门分工，实行综合性的服务平台。比如，一年我到企业来，标准、计量、特检等怎么检我都告诉你，做成一个表单，做成集成式的质量信息服务平台。
还要建立具有市场控制力的事实标准。我们标准现在有三类，一是社会性组织制订的，如ISO9000，这类标准是不具备强制性的；二是立法，这类标准是强制性的；第三类是事实标准，人家说“一流企业做标准”，这里的标准就是事实标准，世界上做的最成功的就是比尔盖茨。他就实现了事实垄断，他靠得是技术实现的垄断，所以一流企业做的标准实际上是技术。我们国家的3G为什么要这么晚推出，就是要等大唐的TD，防止欧洲的技术垄断。像麦当劳、肯德基都是买标准的，标准的服务、标准的食品。还有我们的武烟，它创立了淡雅香型，形成了事实标准。广西的龟灵膏、桂林三宝都可以做成事实标准。广西局要成功的扶植一个事实标准的企业呀。
三、以人力资本驱动广西重点产业竞争能力的提升
一定要导入质量工程师的认证体系。一个产业发不发展要靠人，工业企业的发展要靠质量工程师的水平。一个企业的存在，他赢一定有赢的道理。在中国，原创技术研发是很难的，我们应该靠应用技术求发展。应用人才有两类，一类是工业工程，另一类就是质量工程师。企业好不好有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质量工程师的数量。质量工程师的认证和培训对企业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在一个就是培育高层次的质量战略人才。大家来这后应该感受到武大质量院还是有内涵的，有真东西的，我们在质量战略发展的研究上还是处在全国高校中前列的。人才的培育必然会给广西的工业发展产生巨大的作用。
四、以科学的质量评价引导区域总体质量水平的提升
质量院的TQI、卓越模式、鲍德里奇奖这都是基于质量评价来的。质量评价是很多的，包括CSI是国际通用的质量评价工具。
五、以顾客满意度（CSI）优化“三抓手”的实施效果
CSI是促进“三抓手”应用的有利助推器。CSI可以支持“三抓手”的第一抓手——产品质量分析报告。我们可以预测企业日常质量安全预警，我们可以准确的制订质量抽查计划。我们现在的质量监督抽查是没有计划的，我们不知道该搞什么，像搞运动式的，缺乏科学性。我相信利用CSI会促进广西“三抓手”的深化应用。这就是我讲的通过质量评价和质量要素的发展推进广西经济发展。我们所有的课程现在就告一段落了，由于我们对质监工作了解还不多，特别我本人讲的还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希望我们讲的内容能激发大家的思路，引诱大家思维的积极性，为广西社会和经济的发展起到促进的作用。
谢谢大家！
（韩静整理，经本人审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