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里的工人夜以继日地踩着缝纫机剪着线头，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汗流浃背地挑着水泥搬着砖头。尤其是在广东调研期间，短短的十多分钟访谈，对工人们来说都有点浪费工作时间的意味。他们认为，他们应该抓住上班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工作。那么，工人们为什么这么努力？在阅读了相关的文献后，发现现有的研究（黄岩，2014；郑广怀、孙慧、万向东，2015）是从以下几个角度来分析的。

    第一，“赶工游戏”。Burawoy在《制造同意》一书中开创性地提出“赶工游戏“这一

概念。他用这一概念来概括工人在计件制生产体系下与企业达成的同意。工人之所以自愿参加“赶工游戏”，主要原因有二：第一，赶货收入相对较高，且收入大都为现钱；第二，赶货相对较为自由，不需要接受工厂非人性化的管理。

    第二，“抢椅游戏”。Tuckman & Whittall（2002）探讨了工人的主体性，提出了“抢椅游戏”。“抢椅游戏”原是一种儿童游戏，延伸到工人与管理者中，指的是工人与管理者共同参与到工作中，为了维护企业的利益与自身的生存机会而持续高效工作，不断提高生产绩效。

    第三，“老板游戏”。郑广怀等（2015）在其研究中发现工人与老板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他们的研究把“工人们在不受保护的状态中仍然努力工作的原因归结为‘老板游戏’的存在”。老板游戏不仅仅是赚取收入的手段，更是一种意识形态甚至是老板梦的体现。

    在分析工人们这么努力的原因前，有必要分析下工人所处的外部就业环境。如图1所示，2008-2014年，中国就业人员逐年增加。与此同时，用工短缺现象普遍存在于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中。“用工荒”与“就业难”并存的现象已成为中国劳动力市场的“常态”。在这样的“常态”下，从赶工游戏到老板游戏的跨越恐怕很难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图1  2008-2014年中国劳动力就业情况

备注：数据来源为国家统计局官网。

    对于很多工人来说，他们的第一要义是解决他们自己与家人的温饱问题，更多的想法是通过体力劳动换取收入。他们与企业陷入了这样的一种境地：工人缺钱，企业有钱，工人有劳动力，企业缺劳动力，工人观望着就业机会，企业等待着就业人员。在这个境地中，企业和工人都想掌握就业的主导权和工资协商的话语权。他们或达成一致，或一拍两散。

由于工人的经济压力，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考虑当老板的事情，当然那些颇有志向和远见的工人除外。因此，在我看来，工人们这么努力的原因，恐怕是从“赶工游戏”走向了“抢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