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世纪7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经历了近30多年的高速增长。经济学家将这一现象称之为经济增长奇迹,因为像中国这样庞大的经济体能够保持长期稳定的增长,几乎是找不到先例的。面对极具经济学价值的案例,如何确定逻辑起点,是充分挖掘出内在价值的前提。
姚洋在经济学手册上写的中国增长奇迹一节对此做了很好的示范。
首先,确定分析的对象。分析中国经济的价值,本质上是分析中国经济对世界其他国家经济增长的借鉴意义。既然如此,仅仅分析中国的经济增长是不够的,还需要分析美国经济增长,因为美国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标杆作用;同时,日本和韩国也是需要纳入到分析对象的,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是亚洲国家,与同处亚洲的中国相邻,具有很多相同的因素,更容易证明是因为政策的差异导致了经济增长的差异;印度也是需要的分析对象,因为中国和印度在人口规模、经济增长速度等方面都存在很大的相似之处,同时两个国家也是邻国,具有很强的可比性。
其次,确定分析的方式。最令人信服的分析方式是,在控制住其他因素的前提下,比较不同国家因为政策的差异导致的经济增长的差异。
再次,确定分析的逻辑起点。分析的主体是中国,上文提到的中国经济增长奇迹是从改革开放开始,因此分析的时间起点自然是1978年。分析哪些数据?经典的Solow增长模型指出,决定一个国家经济稳定增长的要素被假定为常数,比如:储蓄率、人口增长率等,因此,这些数据就是经济增长的初始条件(initial conditions)。
确定了分析的对象、方式、时间起点、初始条件等因素后,就很容易找到分析中国经济增长的逻辑起点。正如经济手册里论述的那样,首先比较中国和印度1978年的人均GDP,发现中国为155美元,印度为206美元,中国比印度低,意味着在1978年中国比印度更加贫穷。然而,通过分析反映人口增长率的相关指标后发现,中国的初始条件比印度更好,比如:中国的成年人识字率为65.5%,高于印度的40.8%;中国的预期寿命为66岁,高于印度的54岁;中国的婴儿死亡率为54.2%,低于印度的106.4%。从这组数字中就能够看出有意思的问题,如果中国在1978年时,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之一——人口指标明显好于印度,并且在这一时间节点上,中国的人均GDP低于印度,那么,我们有理由提出假设,中国政府实施的改革开放,以及后来的一系列政策有可能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从这一分析范式中可以学习到,从提出中国经济增长这一宏观命题,到运用成年人识字率、预期寿命等微观数据提炼出逻辑起点,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对经济增长理论的深度理解和灵活运用;二是对与经济增长相关数据的熟悉程度。两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