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中叶开始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其主要特征是钢铁、农业机械和化学品的广泛应用,以及铁路运输的高速发展。这不但使西方世界的经济增长能力从根本上摆脱了人口数量的束缚,有了一个极大的飞跃,也使世界经济的中心逐渐从欧洲转向了美国。这一时期的质量服务,在欧洲和美洲大陆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并产生了多个一直运营至今的国际知名质量服务机构。
1878年,在伦敦的国际贸易商们,包括许多来自法国、德国、匈牙利、地中海和美国等国家的贸易商们,成立了谷物与饲料贸易协会和伦敦谷物贸易协会,以规范出口国家的货运单据,并解决与进口谷物质量相关的争议和流程。同年,SGS在法国鲁昂成立了。一名年轻的拉脱维亚移民,看到了鲁昂作为全国最大的港口之一的商机,在法国开展谷物装运的检验业务,以此确认运输中由于粮食的损耗和被窃造成的损失。这一通过检验和核实谷物运抵进口商处的数量和品质的服务保护了出口商的权益。全产量担保服务(FOG)作为一项早期创新,如今仍然是SGS提供的服务之一,只要SGS被允许在装船和卸船时验货,FOG担保便会补偿出口商在运输过程中的谷物损失。
早期对于食品和农产品的商业性质量服务,主要是这种基于计量和简单的质量判断的评定验货,这与食品工业的发展水平是有直接关系的。在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早期,由于防腐手段和加工技术水平的限制,消费者所摄入的食品,更多的是以比较原始的状态出现的,食品的产销地也非常接近,卖方的产品质量较容易在一个熟人社会中得到保障。然而,第二次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化学品发明创新,使市场上能买到的食品种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铁路运输范围的扩展,到1880年左右的时间,一件加工食品所能影响到的地理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30年前。
食品安全风险特别容易引起关注和恐慌,不单单是由于“病从口入”的简单道理,更重要的原因是食品中所包含的更高的信息不对称。普通消费品的质量在几经使用后,消费者能够很快的积累该产品质量状态的知识,并且应用于下一次的购买行为。也就是说,消费者与卖方的重复博弈,能够用时间在市场上筛选出质量好的厂商,质量服务的信号作用则是缩短这个时间的长度,以及尽量消除第一次购买时的风险。而食品生产者有意或无意加入的各种成分,是消费者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我发现和识别的,对于积累关于这种食品的质量知识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一方面是由于有些成分本身对人体可能是无害的,比如说在蜂蜜中掺入糖浆,或是在苹果汁中加水,只是相对“善良”的掺假,获得不合法的利润;另一方面,如果是加入了不管在当时被证明是有害或无害的物质,消费者实在是很难判断一旦产生了不适,究竟是哪一种食物,特别是哪一个厂商生产的食物所造成的。
因此,对于食品质量服务的需求,更多的是来自于消费者对质量安全的需求,而生产者对于证明质量水平好的商业质量服务需求,在那个年代则显得相对次要一些。相反,产品质量好的厂商,以及消费者这两个利益集团,都共同诉求的选择是要求政府立法,对食品安全进行监管。在1880年到1900年的20年间,美国几乎每一个州都通过了食品安全相关的法律,约有半数的州指定了专门的机构进行食品安全监管,并最终在1906年成立了联邦的食品安全监管机构(FDA的前身)。
早期的执法在检测水平有限的情况下,引用FDA的话说,是“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用尽一切可能的’身体实验’办法”,与现在最先进的技术水平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在食品之外的各个产品领域,商业质量服务的发展则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天地。